说书人
为我好。只是在交代的时候,他把这些事一律隐去。干爹偶尔会来听父亲说书。但茶馆太小,听众无非是些贩夫走卒,见到军长大驾便吓得缩在角落,枉论听书,不一会儿四散开来。父亲就收了扇子,坐在一边喝水润嗓,把眼前人当作无物。 父亲脾气温和沉稳,我从未见过他发脾气。即使愠怒,脸上依然平淡。干爹大马金刀地坐在最好的位置,被一群人簇拥,看着父亲呷了一口又一口,好像那碎茶叶是什么佳酿。两人就这么耗着,耗得茶馆老板的头上直冒虚汗,不知自己请了哪路神仙能招惹这样的贵人。 略微有些谢顶的茶馆老板打圆场。您继续吧。贵客光临。怎么歇上了?父亲把杯子放下。看客都走了。我还费什么力气。老板擦了擦汗。这眼前不是不少人吗?父亲斜瞥了一眼。干爹雷打不动地坐着,不像生气,只是执拗地等。父亲说,他不是来听书的。干爹点头。是。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茶馆老板哪敢插嘴,把两人的茶又冲了新的。终于父亲妥协了,站起来把长衫前摆一抖擞,到后院去了。干爹跟着他。两人在院内树下谈话,不知在说些什么。干爹走时看起来有几分欣喜,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改日再来看你们。 红小兵们对父亲的停顿感到不满。他们从字里行间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暧昧的气息,像是那位军长对父亲莫名的执着和纠缠,像是他们每次语焉不详的谈话。雨里雾里,神神秘秘,勾起旁听者或呷昵或大胆或猥亵的想象,但没人戳破,他们都“要脸”,所以他们压着按捺不住的好奇心等着父亲自己交代。 父亲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然昏沉。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出袅袅炊烟。过不了多久村子里就会陷入一片安眠中的寂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