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
但我没怎么放在心上。首先在我眼里他只是普通的近视,其次周远的脾气实在太好,我们之间甚至没什么发生争执需要谁来让着谁的机会。 我相信周远是遗传了他母亲的性格。我没见过周远的爸爸。暑假里遇上雨天我们就只能一起瘫在我家沙发上吹着风扇看DVD,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集的《猫和老鼠》中文配音版,周远总是会带两根冰棍过来。我问过一次关于他爸爸的事,他鲜少地露出一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孩童脸上的为难的表情,“他啊……mama说他……走了。”我咬下一大口冰棍,将沁着廉价甜味的冰渣在唇齿间碾得咯吱作响,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在人情世故方面有着点不幸的早慧,超出同龄人,但是在真正的成年人面前又显得拙劣,完全不够看。这导致我不会没眼色地继续追问周远,但在晚饭时又忍不住询问我妈。“吃你的饭吧,话这么多。”我妈做饭的水平介于弄熟了吃不死人和不怎么好吃之间,这导致我愈发想念在周远家蹭到的饭。她夹了一筷子炒豆角,也许是洗菜时忘了把豆角筋给摘掉,嚼得咬牙切齿,连带着语气里对负心汉的鄙夷都上升成了痛恨。“下次别问周远这事了,他爸不是什么好东西,跑了,不要他娘俩了。”好吧。我低头看了看碗里齁咸黢黑的红烧rou,那周远的爸爸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周远的mama符合我对小学生作文选里出现的母亲形象的所有幻想,她会做鲜得人恨不得把舌头吞掉的鸡汁干豆腐,还会在碳炉上架一口小锅煮粽子,一锅白米粽一锅赤豆红枣粽。“小远把系红绳的那几个挑出来给眉眉,另外放了葡萄干和花生的。”周远和她长得很像,都有着细软泛黄的头发和温和湿润的眼睛,像是两枚水底的太阳。周远的mama做饭好吃,做起家务来也井井有条,我见过她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