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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个身板强健点的倒也不很要紧,偏阮祎生得瘦精精的,从小又养尊处优,这一病险些去了他半条命。 杜君棠找了护工给阮祎清理过身子,便将他安排在单人病房里歇着了。 他一口气灌了自己好多水,好像渴极了,喝完了又咳,咳成惨兮兮的模样,虚弱地缩在床上。大概知道杜君棠在生气,且很怕他将这气撒在自己身上,他低声说:“哥,对不起,对不起。” 杜君棠不理他,转过身,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吃了药,挂着水,他再次昏睡过去。杜君棠还有一些重要的工作要忙,贺疏便留在病房里帮他看着点滴。 许多年后,午夜梦回,贺品安都无法忘记那个宿醉醒来的清晨。 在一个理应波澜不起的人生阶段中,他尝到了深深的挫败。 斑驳的血渍染红了床单和被套,如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那时贺品安还不知道阮祎伤了手,他不能想象这大片大片的血是怎么来的,阮祎又是如何流着血走的。 他下床时,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打晃。看到地毯上也溅了血,肩膀忽而垮了下来,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犹不相信地朝门外喊:“阮祎,阮祎。” 还以为阮祎只是躲在客厅。他满屋地找他,每个房间都找过,才确定他真的走了。 那样的情况,他能走到哪里去? 坐在沙发上,贺品安将脸埋进手掌里,心口堵得慌,几次喘不上气。 他心疼他,当然心疼,那是他带在身边的小孩。 同时他生他的气,气他不顾阻拦,非要以伤害自身的方式来对这关系作了断。 他终于相信,他对阮祎是无可奈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