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移(下)
感激。 “那就好,副参谋长,”小警卫员连着点头,“您是得注意身体。” 警卫员像执行任务一样,认真地等着他把糖吃完,然后才转头过去,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从怀里贴身的地方掏出一个信封——彝族少年这次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有这个,周副主席单独交代给我,是从江西沦陷区送出来要交给你的,他说……是家书。” “……家书?” 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信,青年军官愣了一秒——然后,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脸上刹那间全失去了血色。警卫员见他双手与嘴唇都开始不停地发抖,靠在床边半悬着几乎要跌下来,忙想上去扶他,却被一向温和的副参谋长一把挥开。 青年不停地用他打颤的手,试图捻开封口取出信:那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他缓缓将那张纸抖开——上面是他熟悉的,那笔刚正的毛笔字。 年轻人沉默地捧着这张纸,开始用模糊不清的视线一遍一遍地读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眼前也越来越昏暗——直到呼吸一窒,伍秀泉的喉头反上一股腥甜,竟呕出一滩黑红的血来,喷溅在了信纸和床单上。 “副参谋长!”小警卫员见状,急忙往外跑去:“——傅医生!” 1 窑洞里忙乱了起来,而那张沾了血的信纸落到了地上,上面只有几行端正工整的字: 秀泉吾妻: 愿你原谅我,如今竟要舍你先走了。 然我是笑着死,而非哭着死的;故你不必悲伤,更不要难过。 只望你今后好好活下去,替我见证我们革命的胜利。 十二时快到了,就要上杀场,不能再写了。 致以最后的,革命的敬礼。 三月廿一 刘博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