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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杨他们到达医院时,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父亲,看样子他是准备去缴费。他说现在还看不了母亲,得等到下午五点,他们只好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着等。 ICU探病的过程很繁琐,必须穿隔离服才能进入,而且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进去后,陆柏杨看到病房内还有两个同样事故的患者,旁边的家属哭得厉害,他绕过那里,跟在陆逾明身后走向母亲的病床。 母亲躺在那里,面部严重创伤,已经是认不出来的程度了,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侧的呼吸机和各种仪器都足以证明这次车祸有多严重,父亲这么着急将他们叫来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 有些东西,他不想承认也不想接受。 一种不真实感蔓延至他全身,他在原地呆立许久,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对刚才那边的家庭感同身受了。 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受得了至亲出事,不光是害怕那个人的“不辞而别”,更怕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偶然间再看到留有那个人痕迹的事物,会第一时间勾起令人悲痛的回忆。 他不想以后回忆起来都让自己陷入痛苦。 他蹲在病床旁,一遍遍叫着mama,妄图把她叫醒,可病床上的人实在安静,安静得让他害怕。 今日种种,仿佛都在告诉他那天许的愿望没能如愿。 老天爷太偏心了。 哭声一片的房间里,他模糊听到了陆逾明在后面默默抽泣的声音。 正当这时,陆逾明说话了,浓厚的鼻音中还带着沙哑,匿着无奈的哀伤:“我先出去了。” 不光他自己,陆逾明也同样接受不了。 陆松坐在楼梯口那儿抽烟,黑漆漆的空间里只有一角绿色的安全通道标志牌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