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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流,气势浩荡地朝他胸口奔涌而来。 陈今看完电影从影院出来,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独自一人往公寓的门口走去。路边有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堆雪人,其中一个的手腕上绑着的氢气球,陈今凝神看了一会,对方留意到了他的目光,问:“你想要这个气球吗?” 陈今回过神来:“不了,谢谢。” 她却跑过来,仔细将气球从手腕上解了下来,递到他的面前:“送给你吧。” 陈今停顿了两秒,才弯下身子,从她幼小的掌心里接过那根细细的绳子。 女孩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陈今说。他让小姑娘站在原地等他一会,一旁的小摊处买了包糖果,“送给你和你的同伴。” 他一个人牵着气球来到公园,坐在长椅上,听不远处的市集传来的圣诞曲调。 珠光的丝带一圈又一圈地套在他的指节上,陈今轻轻摆了摆,气球也随着自己的动作摇曳。 陈今小时候第一次被父母送氢气球的时候,一个失手,就让它从指间溜走了。 父母告诉他,拿到氢气球后,就要牢牢地将其攥在掌心里。这导致很多年以后他看到氢气球,都会下意识地抓牢它的末端,幻想要是一个不留神,气球往上飘飞而去了,又该如何是好。 社会意识的枷锁就这样无形之间地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如果顾虑是一个气球,方朔昙身上密密匝匝地裹缚了不少珠光色的丝带,甚至于有些臃肿了。 陈今轻轻松开手,看着气球晃晃悠悠地往上攀升,躲过光秃而交错的枝丫,往更远处黑色的高空飘去。 他想,如果我需要爱的话,就不能再要这根丝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