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怀绛“嗯”了声,视线又移到裴准脸上,那双本来凉薄的凤目被主人睁圆,显出一些无辜和示好。 但仍然改变不了裴准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的事实。 冯贤都以为他已经十六七岁了。 裴准实在是太了解他,了解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而且他很聪明,不过几个瞬息,就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 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发生了什么吗?哥哥。” 周怀绛想到阿宪的话,想到那句“不正常”,心绪有些淤堵。他不正常,所以被他养大的周衣衣不正常,裴准也不正常。 因此他没能正常地说出质问指责裴准的话,而是冷着一张脸,擦着裴准的肩膀过去,压着不悦的情绪说了一句:“没什么。” 周怀绛受伤的位置在侧腰靠后的位置,裴准害怕他睡觉会压到伤口,总是在半夜之后轻轻拧开他的房间门,观察他有没有睡好。 今晚裴准一如往日进入周怀绛的房间,悄无声息在他床边蹲下身,借着夜色隐藏自己胆大妄为的视线。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细致地描摹周怀绛的五官,在鼻梁与眼窝连接的地方浅浅铺着一小片银白色的光泽。 裴准注视着他,感受到自己越来越难以平静的心情。 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撩开周怀绛的头发,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然后他站起身,高大身躯挡住那些逾越的月光,在周怀绛身上落下属于自己阴影。 裴准弯腰,靠近周怀绛,如视珍宝,呢喃一般:“哥哥,晚安。” 他闭上眼睛,在周怀绛额上印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不是纯良的晚安吻,是目的明确,对喜欢的人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