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挟带一悠扬琴声,指尖复捻中,啼血惊心,慢弦悠悠间,宛若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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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闻声,将马系在柳树下,那马长嘶两声,像是肚子饿了,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着王二看,伸着舌头。王二m0m0马头,腰间系着剑与玉笛,便朝琴声方向走去。

    却见朦胧中,有一白衣人坐在柳树下弹琴,春葱般的十指起落,弹拨得极为动听。琴上的流苏、玉佩,琴身的焦痕,他都识得,只是琴声听来有些陌生。

    王二站在不远处,静静聆听,如痴如醉,听着听着,好似想起了什麽,便去m0腰系的那只多年未曾用过的玉笛,「呜呜」地吹出声来,唱词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有点模样,能与琴合奏。

    白衣人听了,更为尽兴,弹了三叠方毕,都不觉疲累。

    王二走近。白衣人抬脸望他,薄唇带笑,眼中脉脉含情。王二见了,又惊,又喜,笑得说不出话来,泪水更发泉涌。

    他支吾半晌,始终说不出话来,白衣人也没催他。

    王二左思右想,最後出口,只问:「你去哪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白衣人说:「我到远方当官了,官职虽小,却无忧无虑,没有战乱与纷争,还能与父母兄弟团聚,很欢喜。」

    王二颔首,用两手揩乾满面的泪水。

    就与小时候还在故乡时无异,仍是个草薰风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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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又拾起笛子吹奏,白衣人才闻开头,便心领神会,振袖弹了〈踏莎行〉,朗声唱道: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徵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