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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里,看着很多脸从眼前一闪而过。 元念卿并未等他回答便继续道:“我最早的记忆是三岁被带下山的时候,我哭着问师父,是不是不要我了。” 只此一句,他的心就被揪紧。 “我记得当时场面上的每一个细节,所有人的位置、那个人的表情、郑午抱着我下山……但唯独不记得师父的反应。每当我试图回忆,最后都只会看到一个面容被空洞代替的师父,我仰着头对着那样的师父哭泣,质问对方是不是不要自己。” 明明没有亲见当时的场面,白露却仿佛真切地看到了一个幼小孩子哭泣的模样。 “尽管日后我明白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山上,也知道在侯府才能更好的生活。可在当时当刻,我觉得自己被师父扔了。无论我如何哭泣哀求,师父都没有将我留下。” 他能体会到这段回忆给元念卿带来的创伤,远比只言片语描述得更加严重。 “刚到侯府的时候我很害怕,身边都是陌生人,没有熟悉的泥土青草,走到哪里都是高大的院墙。我不敢反抗任何人,也知道哭泣没有用,我的眼泪连师父都撼动不了,更何况这些陌生人。” 难怪他从未见过元念卿的眼泪,原来早在年幼时,对方就舍弃了哭泣。 “我在侯府度过的每一天都很谨慎,即便爹娘待我不薄,我也无法毫无保留地与他们亲近。我很清楚侯府也不是自己的归处,那个人才是真正掌控我命运的人,无论是师父还是爹娘,都不会为我违背他。”元念卿说到这里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很早就接受了命运,但心里的空洞却无法抑制,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