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二)
守玉晓得周遭许多人拥着推着,手舞足蹈朝她道喜。 她攥着吉祥如意结,手指是能用力收紧的,但也使得出这么点子力气,总怕这绸布团子会脱手掉下去,轱辘轱辘滚进人堆里,一个一个将他们绊倒,大头朝下栽下来,磕碎整个脸盘子上的笑。 牵引着她步步往内室走的新郎官,此时显出的是个勉力撑起色彩深重礼服里的瘦窄背影。 宁无双家里的鱼油灯能换个小岛呢。这处不同,做成蜡烛来点,花费应俭省些。 喜堂置办得也不像她在中原见过的那样,鱼油蜡白刺刺的亮,厅堂里垂满黑、红两色纱幔,挑了应时花卉缀于各处,锣鼓打出昂扬乐音,也可觉出庄重来。 路边捡个花子就能当他娇妻,偏也要做许多规矩成全个周至场面来。 阿游并不回头,或是做个笑脸回望过来也好。该笑才对的,那婢子说是大日子呢。 可他没有,踩着越沉越慢的鼓点在前头走。那段赭红色海贝纹腰带勒出的一股儿腰,她瞧着瞧着,便难过起来。 从前阿游给她喂酒,他自己喝三碗漏给她半碗,醉狠了就颠三倒四讲故事、说笑话。 守玉不知分寸,该笑时笑,该悲时笑得更欢,阿游口中人事与她无关,撑着醉眼恍惚迷离,只知道他好看。 而今设身处地,翻尸倒骨地忆及他所述字句,也不过能感知其中怅惘一二分。 他还不知道呢,临到日子丢了新娘,牵了个不知底细的野女子。 那么他不高兴,我也苦着脸就是了,也算是同舟共济,不枉同门一场了。 到只剩了他们两个在里头,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