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海里来
“阿材你出去,没叫你别进来。” 阿材张张口,一瞧她那模样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带上门出去了。 粗布衣磨得周身发痒,她早想脱了。 守玉赤条条,光溜溜立在通铺前,帷帽未解,长长的白纱垂至膝头。 她以手环胸,愣愣盯着上头躺着的的人。 他嘴唇上都是细小的裂口,面皮上爬满长长裂纹。 草庐地上还汪着水,酸枣儿给不了更好,只能尽力维持整洁干净,一日打扫三遍,病患畏冷畏光,成日里门窗禁闭着,潮气大得很,他却像是扔在太阳底下晒了几日,到处干巴巴的,摸上去都扎手。 “是谁?”他这时醒过来,眼神涣散迷茫,吸着鼻子使劲儿嗅,不大敢确定地试探问道:“这香气,可是她将你找来了,玉儿?” 看来修为虽没了,却还是记得过往的,熙来说什么来着,凡人心重么。 最会花言巧语的大师兄长了双湛蓝的眼,哄起来人来晶晶亮,守玉问他是不是从天上来的,他说不是,是海里来的。 守玉没见过海,只以为又是他编出来的。 他在草庐里朦胧醒来,不在天上,不在海里,睁开眼皮,显出来的却是双发灰的眼眸。 守玉见不得这样,抬手捂上他眼,手心里溽热颤抖,似是罩了只撞不出生门的蝴蝶,慌乱间,解下帏帽将他兜头罩住,学着他们的口吻,怒声道:“不许多嘴,受着就是。” “你不必在这儿,玉儿,回去吧。”话音未落,嘴就被堵上,她顺手抓过的是没穿半日的罗袜,堵实了不叫他再能说出半个字。 守玉掀了三床被,解了他衣,暮春的寒气已经不足挂齿,他一经暴露在外的身躯就不住打着颤,这么虚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