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穷路
那些黏滑的蠕动着的rou腔和内脏团,那些入喉的咸腥,幽闭的恐惧,尖叫窒息与崩溃一并砸进脑中,豁开一条没法再自欺欺人的裂口,让他彻底醒来了。 这不是做梦。 他忙乱地撑着胳膊后退,手一空栽了下去,方游山把他扶起来,想再给他放回去——地上都是尖利的沙石,但杨微时使出一切力气去挣扎,头发也被扯掉,仍不减轻重,仿佛面对的是洪水猛兽。方游山轻易抓住了他的胳膊,除此之外已没什么算是威胁了,可杨微时还徒劳地留着用腿蹬踢的习惯,眼睁睁看着那条尾巴无力地从方游山身侧擦过,难以置信,不可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张了张嘴,却理不出头绪,说不出一个字,他的世界在颠覆,周遭的一切连同自己,都变得那么荒谬,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快被胸腔里沸反盈天的焦灼迷茫和痛苦憋死了,想做出些表情,能宣泄出一点点于他也是好的,哭却哭不出,那就笑吧,他想。 他紧紧抓住地上的沙砾,慢慢笑起来,头耷拉着,下巴抵在颈窝里,从断续的一两声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凌乱的长发垂着,也跟着抖,像古榕浮出地表的根,让他暂时能与世隔绝。 方游山任他笑,许久却仍不见停,沉默良久后,抬手轻捂住了杨微时的眼睛,只觉睫毛在掌心刮了两刮,便被杨微时自己扒下来,他怔怔望着他,想溺水的人看向一块浮木,方游山以为他又要说些寻死或激怒他的话,却听杨微时哑声问道,“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 方游山竟被问住。 “……药。” “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