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番外:始终等待之人受苦较多,还是从未等待过任何人的人
前突然闪现自己仿佛如在空中鸟瞰一般枯瘦的身体。我只不过是一头困兽而已,被汗水打湿趴在山坡上,只剩一层破皮毛的病弱的困兽。在那层皮毛之下是堆积已久的愤怒、悔与怨恨,委屈、自责与耻辱,它们像臭气熏天的泡沫一样翻滚着,一点一点从内部腐蚀着我的rou体。 然后我去找了教练,退出了田径队。 同一年,我也辍学了。 每天早上起来,割草、喂羊、做饭、山上的庄稼该拔草了、电费该交了、季泽学校要开家长会、家里的电视没信号了要找人来修、地里的黄瓜该架架子了……到了晚上,接季泽放学,做饭,喂羊,每天都是重复好的流程。 每天干完活回到家饥饿和疲劳一同袭来,早上吃完饭的餐具都堆在厨房灶台上的水池里等着我重新把它们洗刷干净,然后到了晚上又会变脏,就像我怎么努力都不能恢复原样的人生。我感到孤独,家里空无一人,想诉说却没有人问我累不累,我也无法坚强地、有耐心地回答着“没关系”,所以我感到很孤独。我因为孤独而生气。因为我实在微不足道,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在我身边,这种感觉令我心寒。 在用任何衣服也无法遮挡的寒气,用任何东西,从任何人那儿也得不到慰藉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我发觉我只是在骗自己,因而更加感到恼怒。倘若何时何地都是孤单一人,没有人爱我,这就等于我不存在。 每天都是如此。这无声的痛苦。这种痛苦并不惊人,并不引人注意,但它始终存在。因为不极端,便不会为自己找借口辩解。那沉默、谦卑、莫名的痛苦,打湿却不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