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上):别时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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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红着眼睛回来,张开手臂。 彦卿扑进景元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骂:“我说这两天怎么六司的人轮流往您这里跑,来的还全是顶头领导,合着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一个人!我恨您!” 景元任由他在怀里折腾打闹,将人死死抱着怀里不松手:“我这还不是怕你难过……好了好了,轻点,想把我撞骨折啊?” 彦卿哭得直打嗝,他绝望地抬起头看景元,泪水婆娑间,他看见面前的人竟然头发稀疏,双眼的眼白被血浸透了,左脸上有一块肌肤发红,甚至开始微微溃疡蜕皮——他终于意识到,白露说的全是真的。 景元温柔地为他擦眼泪,又亲吻他的发顶,轻轻道:“别哭了,人都有尽时,我的只不过来得仓促一些。” 那日,彦卿把他人生14年间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后来景元便每况愈下,昏迷、呕吐、大片皮肤剥落、脱发、失禁、无法进食。彦卿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日夜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他从医助那里学习了基本的护理知识,翻身、清创、补液、插管,他想让景元人生的最后一段时日稍微好过一点、也体面一些,他师父清醒时向来是个爱干净的男人,下了战场第一件事是冲洗身体、换衣服,之后才能坐下来听军报。 彦卿每天忙得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因为景元常常在昏迷中痛叫出声,或是险些被自己的呕吐物与分泌物堵了气管,这使得他不得不时时保持警惕,也就没了时间哭泣。 景元最后一次清醒是在上周,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彦卿想要收起帷幔,让长期卧床的景元稍微晒一晒太阳,但午后日昳时分的紫外线刚刚照到景元覆盖着纱布的身体上,他便痛苦地怒吼起来,彦卿只得将帷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