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
月娘道,我母亲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以此自幼要教我认得些字。既有我母亲这遭,月娘如何放心请外面的教书先生到家来。只得从家生的小厮中捡了个出挑的,封了些银子与他家里,过继来当养子一般接进内院,他父母自千恩万谢地叩头不必说。月娘给他改了单名一个兰字,府里上下也跟着都称一声兰哥儿。来年正月望后,兰哥儿始代我入学读书,每日下学再b样教于我。 如此五七年,倒也无事。除了晚课时分见到兰哥儿,我每日晨醒夜寝皆是同月娘一起,另有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在身边使唤。兰哥儿这些年越发上进,我常能听到院里丫头们窸窸窣窣地谈论学里的先生每每称赞兰哥儿又如何进益了,月娘面前对答时也偶能见着赏。一日逢上月娘高兴,又兼说了好些篇讨喜的话,得了一枚金锞子,半日里喜欢得不行,捧来与我瞧,晚课后消夜时,与我多陪了会儿话,不过讲些同窗的词句文章云云。我平日里不大耐烦听他说这个,这日只顾稀奇地把玩那宝一样的金锞子翻来覆去看,定睛瞧时,上面却是刻了三元及第四字。我拍手道,“月娘是要你中状元了!”兰哥儿怔了一下,迟疑着往我面上瞧,话烫口似的七颠八倒得滚落出来,“陈姐儿是秀才,我也做秀才。我不要那劳什子状元!” 月娘疼我不b寻常,当年为挑不出个十足称心如意的名,日夜忖度,左思右虑,嫌这个太佶屈,那个又不够端方,恨不能够想得一个集天地之美满的字来,于是这一耽搁下来,没了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