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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拖鞋踹他,拖鞋拧到了我的脚踝,石水青笑得东倒西歪。 我翻白眼。“水青,别笑了。你去拿一下外送。” 石水青回来时还带着她的女朋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要了几张签名海报就走了。 水青捞了一把正从墙角滑倒的吉他,琴箱磕在瓷砖上,发出悠长空响。 好像这样一个平凡、悠闲的下午,突然就把我罩住了。 空气是暖的,冷的,混杂着。 我开了空调,那挂在墙上的洁白机器就呜呜作响,送出一股带着尘土气息的风。 烟灰烟头堆了一地,这里烟雾缭绕。 我拉上窗帘,就逃过了时间。 好像,这是我前半生从没想过的。 比如说在空调房和“朋友”一起抽烟喝酒,一起编曲。 又比如住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穿着十五块钱的人字拖,浑身上下的配饰不足千元——房子还是租的。 再比如,我们的第一部专辑就要发行了,然后是一场属于秋天的巡演。 太美好了。 像一场盛大的梦中游行,声音都在恍然间隔了一层薄膜,我听不清,记不住,却又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