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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缓步来到我的面前,将半开的窗子彻底打开,像曾经那样对我莞尔一笑,“岑夫。” 忽然觉得,我这十几年所等待的,不过也就这么一句岑夫而已。 既害怕他对我冷淡疏离,又害怕他怀有与我一样的心情。若是能回到十几年前的荷花水榭中,那该多好。 “丘生。”只要你还记得我就好。 “嗯,你来了。”丘生的手里拿着琉璃杯,很像曾经我们在水榭喝茶时用的金珀琉璃杯,淡淡说道,“门半掩着。” 走入房间内,我四下望了望,问:“伯父呢?” 丘生没有立刻答复,而是先放下琉璃杯,倒了一杯茶,递与我:“茶洗了多次,是淡茶。” 接过茶杯,闻着熟悉的茶香,听见他淡淡地说着:“父亲去年立秋时就走了。” 琉璃杯破碎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我的腿脚发软,竟要跌坐到地上,丘生及时拉住我的双臂,将我推到竹椅上。 “难怪你在这里,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按住胸口,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等我缓过神来,丘生带我到丘伯父墓前,墓碑上刻着“元丹丘”几个字,比起仕途,丘伯父果然还是更喜问道。 我给丘伯父上香,再磕头拜上三拜,跪了快半个时辰,一直默默看着我的丘生拉我起身,带我回到小筑,定定地看着我说:“父亲不曾怪过谁。” “你跪太久,累了吧?”房中比之前多了一张竹床,放在房间的西侧,丘生掀开竹床上的棉被,“躺躺?” “你下山来,是为丘伯父的守孝?”依言躺到竹床上,“你何时回去?” 丘生没有说更多的话,点了香炉,合衣躺在我的边上。 看着他的侧颜,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熏香中,安然入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