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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楼晚间灯火通明。 唐画烛换了件轻便衣裳,手里拿一把折扇,衣裳依旧是漆黑的颜色,行走时金线绵密流光,倒软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像个来赴宴的富家子弟了。 他在一楼逛了一会儿,又上到二楼,沿着连廊随意走走。 添香楼生意很好,几乎每个厢间都有客人。唐画烛不动声色找到刘赞那间,里面觥筹交错,人声沸沸,他从镂空花窗里望进去,一眼就看到刘赞满脸红光地与人劝酒。 他转过头,迅速扫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他。他等了一会儿,手腕一翻,已捏了一把迷神钉在手里。 就在此时,一股浓重的杀意扑面而来,似一波潮水淹没了他。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背上迅速起了一层寒意。袖里的手停住了。 少顷,他呼了口气,折扇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再没看厢间里的刘赞,头也不回地走了。 杀意瞬间退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都是他的错觉。 明教跷着二郎腿坐在高高的屋檐上,这个位置可以透过添香楼的凭栏把刘赞厢间的情形尽收眼底。他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饱满胸口上纹着一枚鲜艳的圣火纹,兜帽遮掩大半张脸,露出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那唐门可真漂亮。 弯月如钩,比不上白沙大漠的圆月摄人心魄。他摩挲着横放在膝头的一对弯刀,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身后的瓦片有一点细微的响动。摩挲刀柄的手指停住了,他歪歪头,提着刀站起来转过身。 二十尺外,唐画烛端着一把展开的千机匣,黑洞洞的弩口直冲着他。 “陆续明。”唐门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舔舔嘴唇,心里顿时不可惜了,还是中原好,中原的人让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