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到保罗要来参观这个小展馆的时候,便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一瞬间升起了拒绝的讯号,不过,很快就被男孩期冀的目光溶解了。 正当邓肯想着如何组织一些慰解的话语时,保罗的话让他那些含在嘴里单薄至极的词句分崩离析: “原来,你收到了这封信。”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份残缺不全的书信,信封只剩下留有印章痕迹的一角,其余部分几乎成了碎屑,里面的信纸虽然保存完好,但已经褪色泛黄,还沾着点点霉印,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前面收信人的名字,“邓肯·爱达荷”,落款处隐约可见两个署名,可他自己还是在解说牌上写“领主写给在外征战的将军的慰问信”这样自欺欺人的信息。 这是保罗在囚禁一样的状况下冒着危险写给他的,具体的内容已经封在某个找不到的记忆盒子里了,他能想起的只是读完那一刻的感觉,焦急,愤怒,痛苦,无力。战场上留不得任何情感的温存,他也没法送去他的答复。 “是的,不过那时我——” “送到就好了,我那时也没有想要更多。”保罗垂着眼又看了几下那封信,转头望向邓肯,“我记得这种地方都会有人来讲解这些展示的东西,”他慢慢靠近邓肯,踮起脚在对方耳边说:“馆长先生,我第一次来这里,可以跟我讲讲这里的东西吗?” 邓肯也料到了这情况,就变本加厉地搂着保罗的腰贴着自己,用回工作时的官方语调,先是纠正了馆长这个明显因为记忆视角而产生的误解,而后向保罗讲解这些物件背后被他或多或少修改过的故事,从两枚来自两个家族的荣誉勋章;一顶针脚粗糙款式古旧的土布帽子,还附上一张帽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