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落枝
般刹那跌碎了。 越涌越多,越跌越碎,漂亮的长而直的睫毛被散碎琉璃浸透,大颗大颗的浑圆晶莹珍珠般滚落双颊。她好像等这一刻,等他说什么很久,积压情绪一瞬上涌,尽数化作跌碎的珍珠琉璃,竟像失而复得、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孩童般,抱紧他大哭起来。 “季、晓,呜、季晓,季晓…!!” 并非抓住救命稻草,而是抓住岸边高树最粗壮结实的成熟的枝,仿佛终于得救的溺水者,掌心白色校服捏到皱乱,她一遍又一遍,呜咽着喊出最信任的心上人的名字。 “季晓,季晓,我、好怕,那天、晚上,还有现在,成绩、和,以后,季晓,我、不知道,季晓…我好害怕,我太——” 屏障打碎了。 她泣不成声,泪珠乱掉。哭得急了,喘不上气,脸颊湿红,眼眸好似润洗的清澈水玉。 他的前襟被泪水打湿。 她其实还没把裤子穿上,身下泥泞不堪。她的男友、留下那些痕迹的人就在身侧。可他无可救药地只能注意到她。她的脸。又可怜、又狼狈,分明不该好看,不该觉得好看,在他眼里却漂亮得不可思议。他喜欢的女生的脸。 2 她真好看。她哭起来…她这样…叫他的名字…她怎么能这么…… 他的心脏从没有跳得这么快。 笼罩胸口的无名怒火消散了。 戾气忽而无影无踪。 她一声连着一声,哭着叫他「季晓」。 “…黎潮。” 他生涩地回应,抬手回抱,终于笨拙而僵硬地、将她揽入了怀。 他低声说: “——待会,给我讲几道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