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星:再度繁衍
出生时他们包裹在卵中从母亲的肚腹里滑落,成年时他们啼哭着爬回母亲rou体的温床。黑猎隼认清了自己的欲念和妒火,认清了自己掩藏极深的满腔敌意。 他终于确凿无疑地认识到,迷瘴就是他的生父。每只雄虫都是踏着父辈的尸骨爬到虫母身上的。他隐隐窥见了这既定的命运。 黑猎隼几乎是滑进了那片属于涅兰加的白色,滑进了涅兰加的怀中。刺激性、甜腻的腥味扎得他眯了眯眼睛。涅兰加泪眼朦胧、神情恍惚地看着他,挺着胸膛、塌着腰跨坐在燃烧胯上,大腿rou挤压得莹白晶润,密密麻麻的触须伸展出来,纠缠着,扭动着,汲取着,狂喜地乱舞着,某种庞大怪诞的阴影在虫母的皮囊下蠕动——那是虫母的真实面目,虫母的本体,雄伟的恐怖,惊悚的绮丽——遮掩在涅兰加含泪的、无辜的,纯美又多情的面孔下。 “嘶嘶......嘶……嗡——” 一根触须荡过黑猎隼的眼前,他的眼睛捕捉到了那尖端的一张细小的嘴巴,贪婪地大张着的,rou腔内低等鳗鱼一样一圈圈的牙齿不规则地蠕动。它噗一声轻响,刺穿了黑猎隼的肩膀。随之又从四面八方伸来几根,捅穿了他的蝴蝶骨、腰际和胸腔。只要稍稍一提,黑猎隼就会被它们吊到空中。 黑猎隼吸了口气,无端生出一股暴虐的欲望:他想吃掉涅兰加,就像他初生时吃掉那些有竞争力的同窝幼虫那样。吃掉mama——他浑身都因这个想法而兴奋和恐惧得过电般战栗。他是一个多么罪恶,多么低劣、多么亵渎的不知感恩的孩子啊—— 最终,在黑暗中凝视着涅兰加夹在顽劣的双子之间的、包容或献身一样的姿态,黑猎隼只是俯身上前。 然后用毫无攻击性的嘴唇,温柔地衔住了虫母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