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有婚礼前三天在徐公馆后门巷子搭了戏台,开了流水席。请了着名的庆喜班和芳竹社连唱七天七夜,要饭的来了都能坐席听戏。

    此外还在外滩连放七夜烟花,从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听说所有烟花都是从日本运来的,连点火的师傅都是日本人。看过的全都赞不绝口,说高高低低漫天都是,花样特别多,最大的一朵能映亮半个黄浦江。

    上海有钱有地位的人多,却也没有这么大手笔娶妻的,更别说是续弦了。这场婚礼直被谈论了好几个月,往后谁结婚都要拿出来比较一番。

    这下任谁都知道了,徐督军爱重新夫人,大张旗鼓珍而重之地娶回家,估计要天上的月亮都会想办法摘给她。

    虽是中式婚礼,但现在一般都会做些简化,没有过去那么繁琐复杂。花轿在徐公馆大门前落下,喜娘带着白秀珠跨过火盆,便将红绸另一端交到新郎官手上。

    白秀珠跟着徐伯钧穿过庭院走进客厅,这里已经改成了喜堂。徐伯钧的父亲前年去世了,母亲仍然健在,在越城老家跟着幺子生活,此时正坐在高位之上。

    眼看儿子牵着新妇走进喜堂,徐老夫人的眼眶一下就湿了,她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这个死心眼的儿子续娶太太。

    这些年她一想到长子就忍不住要掉泪,整天带着孩子在外提命奔波争功立业,回到家连个嘘寒问暖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当爹又当娘,掏心掏肺地给孩子养大了,却与他不是一条心,根本就是个小白眼狼。

    眼看徐光耀是指望不上了,她就劝他找个太太,哪怕是个姨太太呢。日子还长着,总不能就这样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