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一)
就台上台下这一群听众的反应来看,即墨安的表现还在王肆之上。她不仅仅是在技术上略略胜过了王肆,中阮较大阮更为清亮一些的音色,以及她的选曲也占了几分上风。 吴先生曾说,这世上大部分的人只爱音色清亮的乐器和甫一入耳就能贴合心意的乐曲。似大阮这般沉沉浮浮的音色,总有人会说听着像带了几分怅色,实在不好,离楠城的琵琶柳琴乐司、福岳城的琴筝乐司、广宁城的吹管乐司的势头也注定要压过清云城的阮乐司。 但其实不然。 都说十八般兵器各有各的长处,那乐器又有什么不同?论起曲韵,阮又能输给谁?一些人不过是各有所好,便说另一样不喜欢的就是不好的。这虽是人之常情,总归是让喜欢的人凉了心了。 现下,即墨安、王肆这二人在韵意方面虽各有千秋,难分高下,但即墨安的曲子显然更贴近人心,弹的是人尽可知的情意,拨的是人尽可颂的故事。 王肆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满脸的轻松自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压力。若不是司徒明月早有要求,让他不得放浪形骸,他怕是能在椅子上摆个四仰八叉的样子出来。 秦阮安静地坐着,像一尊精致的蜡像。方才他在听到即墨安的乐声时,又被勾起了一些刻进骨头里的悲、痛、悔、恨。红月唱的那两句歌和当天晚上骇人听闻的情形始终萦绕不去。 幼子本无邪,偏遇祸事起。可怜童稚女,终为墓中人。 他捉住拨子的右手渐渐紧绷。 即墨安终于演奏完毕。她收起拨子时,台下先是静默了几息。直到即墨安起身,才有人反应过来,带头喝彩。 又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