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结第二章
可坏就坏在第二天的早饭桌上。 孙姨娘的筷子没捉稳,她弯腰搂起,照地一瞄,不知看见什么,坐直身后,瘆红的指甲在白惨惨的脖子上若有若无地滑动,两只黏糊糊的眼珠子不住地在一对兄妹身上拔丝打转。 没等屈夫人开口,她先一步抢白,声音尖尖细细哑哑,活似拉崩了的破弦。 “小姐生得怪标挺,今年几多年纪?” 她说话用词很不讲究,架不住屈老爷被伺候美了,难得有个笑脸, “他两个都随了我,骨头长,身板儿直溜。” 屈夫人自小裹足,站在屈老爷身旁踮着小脚还不及肩膀高,孙姨娘上桌前是见过的,屈白早被她护在身后寸步不离,顶着一张nEnG生生的脸,足足b亲娘窜出一个头来。 孙姨娘的眼睛盯住那“姑娘”x前别着的一枚龙王珠,有那样大、那样润、那样亮的珍珠,谁还会在意她细骨堪折的秀颈? 很快,她也移开视线,喉咙里发出“嗬嗬”笑声,接过了屈老爷的话头, “是喽,nV子脚大好,脚大定天下,我瞧小姐有出息,能和少爷一般高。” 屈老爷自我标榜为新式人物,尤其痛恨家里给订的这门亲,新婚洞房那夜,他一进门,看见那双碱水粽子似的小脚,刚下肚的h汤立刻吐了个稀里哗啦。然而可笑的是什么?他穿西装,上西式学堂,住三层洋房;他厌恶包办婚姻,看不上妻子裹脚穿旗袍,与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封建糟粕。可他喜欢的一切——cH0U烟膏,推牌九,算命数,纳小妾,哪一个不是毒瘤?哪一个不是余孽?屈夫人早就看清他,她的裹脚布是裹住了脚,屈老爷的裹脚布,是裹住了他的命。 果然,他听了这话当即沉下脸,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