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
茫然地继续着亘古的吞吐。“你去哪里呢,回北方吗。”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抠起指甲,这是个从小到大我都没能改正的坏习惯,一旦我开始焦虑就会下意识动手。周远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我,微笑起来,他的眼睛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明亮过。 大部分时间里我被工作和生活折磨得没什么情绪,可我现在无法不害怕,此时此刻的周远比任何一刻都更像施阿姨,我的第六感总是该死的准确,如果有人问我到底在害怕什么焦虑什么,我可以毫不避忌地告诉他,我怕这一分别就是永别。那天周远说了很多此前不曾宣之于口的事,我们第一次在这么多年后,再度谈起施阿姨。他告诉我当年邻居看到的那个男人确实是周远的父亲,在离开自己的初恋和他们非婚生的儿子十数年后带着晚期癌症来告别,不幸的是施阿姨,他的母亲,一直是个敏感温柔的人,更不幸的是她还一直深爱着这个懦弱倒霉的男人,对这个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负心人一往情深。“她是爱我的,可是她更爱他,她一辈子都在等他。就像我那天出门上学前看到她对着窗户发呆,” 周远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有什么压在他胸口,“我对她说,‘mama,你不要太难过’,可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没办法啦,远远,mama没办法了。”窗外又开始下雨,这个夏天的雨似乎无穷无尽。“周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听他说完这些我反而变得冷静了一些,胃里疯狂翻搅的凉意也不知不觉平息下来,腿上被我自己猛掐后的疼痛开始冒头。事实上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我们的关系,密友,伙伴,同窗,青梅竹马,也许还有过短暂的,无疾而终的爱恋,谁知道呢。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奇妙,如此不合时宜的了解彼此。 周远在冰箱里冻了很多他包好的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