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趁着外头吃早食,赵成成赶忙去灶屋熬绿豆汤,等他们吃完差不多就煮好,到时候跟着提过去就一起下田割稻了。 日头越来越大,金黄稻田里人脸朝黄土背朝天干着,再没谁嘴里扯闲篇儿,顾不得褂子湿成水衣服,只管拿镰刀一茬茬割稻杆,脖子上挂着的汗巾子也不派用,咸汗从额上掉下来融进干土地,沉甸甸蒸发出丰收的味道。 太阳沉到树梢中间时,赵成成家的五亩地收完了,一袋袋稻谷被运回来垒在院坝占去大半地方,再扯上塑料棚子遮好,这一天终于算是结束了。 赵成成傍晚回来准备饭菜,烀了排骨炖了鸡,炒菜凉菜鱼汤备齐,再去村口打两壶白酒,两张大桌往院儿里一摆,长凳一围,拉上灯,满满登登开始吃夜饭。 脸大粗碗倒满白酒,村里汉子婆娘都海量,一口下去脸不红气不喘,筷子揪着花生米搁嘴里,也不耽误大声说话。 吵吵嚷嚷的桌上,赵成成站起来一个个挨着敬酒,眼里笑得开怀灿烂,婶娘们点他,他也不扭捏,端着碗一口闷完,倒扣着比比,不来半点虚的。 相反冯橧倒显得清净自在,好像不约而同认为村里的一套不能用在大学生身上,桌上的人对他多是夹菜问话,一来一往,虽然不那么热闹,至少也不冷落。 饭吃完就散场,明天还有得忙,比不上过节能整宿闹,赵成成把人都送到大路上,跟明天要去帮活的亲戚交代两句,瞅着一群打电筒的背影慢慢走远,才拉着大学生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