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绮梦(下)
顾及眼角的红斑,黎有恨把半张脸藏在镜头外,调暗了夜灯,靠着床头柜坐在地上,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樊寒枝。 樊寒枝全看在眼里,他用镇尺压住宣纸,拿起毛笔蘸墨水,说:“怎么不敢看我?又惹什么事了?” 黎有恨支支吾吾地否认,问:“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樊寒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说:“不了,中秋我会回去。”他顿一下,俯身凑到镜头前,太近了,黎有恨甚至能看清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给他一种两人在额头相抵的错觉。 “乖一点。”他说。 他声音好轻,像刚出笼的包子,软乎乎又白又面,腾腾热气似乎穿过屏幕一直扑到脸前。黎有恨一下子红了眼眶,握紧手机点了点头。 樊寒枝直起身,重新提笔写字,换了话题,问:“戏排得怎么样了?” 黎有恨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眼神闪躲着撒谎,说:“挺、挺好的。” “唱一句给我听听。” 他张了张嘴,想着要是吵醒了麻薯和郑幽,让樊寒枝知道自己外宿在别人家,樊寒枝指不定要生气,于是嗫嚅着说:“太晚了……哥回来了我当面唱。” 樊寒枝看了他一眼,笔下不停,问:“你在哪里?” “当然是……家里,”他咽了咽喉咙,“爸爸在、在家,会吵醒他的。” 樊寒枝似乎相信了,说国内确实已经晚了,要他早点去睡觉。黎有恨依依不舍地道别,一直把手机贴在眼前,等那边先挂断屏幕暗下去,才把手机合在床头柜上。 他心口怦怦跳着,一遍遍回想方才的通话,没怎么睡着,半梦半醒间瞥向窗外,天已经亮了。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要走的时候,郑幽才起床,睡眼朦胧地抱着麻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