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章
醒来的时候,周围依然是不变的夜色,灰白的骨在黑暗中尤其刺眼。 凌启眼皮半睁、意识涣散,无力地靠着背后的温暖,视线许久都对不上焦。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太真实,又因为醒来后没有接收到足够的视听刺激,让他对现实也产生了巨大的错位感,要花很大力气,才能把自己从梦中的场景抽离。 “唔……”凌启艰难地发出闷哼。 埋在肩颈处的温暖动了动,怪异的触感随即离去,留下一片冰凉。 有人在耳边说了什么,鼻息喷洒在耳廓,字粘着字,听起来不太清晰,方想仔细辨别,那温软触碰又出现在了耳后。 凌启本能地侧头避,身体在对方怀中微微滑落,反应了许久,才想起那是被舌头舔舐的触感。 “别碰……嗯……” 眼前被阴影蒙住,威利低头吻了上来,将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小股冰凉微辣的液体被强行灌进嘴里,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带走干渴,也烧得肚腹微微发热。 ——是酒。 啊,是了,他们的水源是一小瓶酒精。 可是酒精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凌启浑浑噩噩地想,一点一点抓回飘散的思绪。 嘴唇分开,发出了清晰的咕啾声,他的脸颊被威利用手背拍了拍,这回终于听清对方的声音。 “是睡懵了,还是爽懵了?” 凌启侧头后仰,慢慢与身后人在黑暗中对上视线。 威利是盘腿坐着的姿势,手臂发力把他往上颠了颠,很轻松便把他整个裹在怀里。他们还是在白骨构成的牢笼之中,身下潭水已经褪尽,彼此身上都好好地穿着衣服,虽然松垮,但至少蔽体,不至于像昏睡前的赤裸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