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褪月一十九,不过长生
才生生开辟出条坦途。”少年就这么一手撑桌,一手擎酒,絮絮叨叨,譬如村口镇外,说起家常的暮年老叟般,轻描淡写讲起。 “就这么座偏僻到过路人都不愿歇脚的镇子,巷口外摊点,穿不起金银却是满指老茧的妇人家,教训自家小儿,巷里头炊烟重重叠叠,远比不上江湖中奇山峻岭,烟云叠嶂。” “可就是这么处旁人看来的地界,却是极好,”添过两海碗褪月,少年并无半点醉意,腰板挺得奇直,往西北瞧去,浑然不顾层楼遮眼,“道长所说的诸般长生求不得,其实除却自身不甘外,最不甘处,是亲眷难得长久在世间。” “厌的非是鸟雀声年年不尽同,而是道观当中带头唱的那位,已然是换做他人,可自个儿却还未曾将经文背得明白。” 道人立起一双醉眼,似乎是想借醉意辩驳两句,将未干酒水往道袍上蹭了蹭,却又忘却了应当如何接话。 “憾愧两字,怕是世间唯有令去人长生方可补全。”少年稳稳端起酒碗,一连饮过数合,看得一旁闲下的小二都是心惊不已,绕是褪月不甚醉人,这酒摊做活计十载有四,也从未见过能这般如牛饮鲸汲的酒虫,偏偏这酒虫瞧皮相,亦不过是十四五上下的少年,有心去劝,却被那已然烂醉的道人横起卦旗拦住,歪歪斜斜瞪去一眼,“正是有心饮酒的时候,前来扫兴作甚,即便是饮得酩酊,酒钱自然不少半文,莫要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