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阴谋家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押送至堂下,守卫松开他时还愤愤唾了一口唾沫。男人没有反应,像个破草料袋一样瘫在地上。脏污的躯体,脏污的血,把汉白玉石板都玷污了几分。 然后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了。没有诘问,没有泄愤,也没有一应俱全的刑具,周遭是全然的寂静。于是他得以听到一阵有规律的瓷器相击声。声音清越,是好瓷。他猜想是在晾茶。 也是在晾自己。 看来不自己先开口是不得解脱了。 于是一身血污的男人用算是完好的肩膀抵住地,费力地抬头向上看——先是一双登云靴,再是一席雨山袍。刚入秋,明明还不太凉,上座者却穿了一件鹤纹大氅。他颇有些苦中作乐的自得:这人身体怕是连自己都不如。直到看到那人的脸,男人感觉自己经年空缺的心又灌入一阵冷风。 那人的目光依然平静如水,纵使两人不复当初,看起来也与以前并无二致。 男人像是力竭,又躺倒在地上,低低笑起来:“王敬——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啊,王敬?” 上座者终于搁下茶杯,无了拨弄茶盖的声音,说话间的静默更为难熬。 “宋温,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被道出名姓的男人却并没有寒暄的打算:“说这话就太虚伪了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就会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而后又是一片静,等到声音自头顶响起,宋温才